多情女声落下的同时,那根只敢试探的拇指终于贴在了沈同宜唇上。
沈同宜浑身颤栗,一股未知的感觉在她身体里升腾堆砌,隐秘而无声。她的身体忽然变得很轻,在从窒息的冰冷中一点点往上漂浮,周围密不透风的黑暗里渐渐有光透进来。
越来越亮。
一双柔软的唇轻轻吻上来那秒,刺亮的光从四面八方疯狂往过涌。
沈同宜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一瞬间猛烈的刺激让她难以承受,她不受控制地呻.吟出声。
……能发出声音了。
可是喉咙和食管里好疼,剧烈的头晕侵蚀着她意识。
她好像在呕吐。
周围的脚步声很乱,人影重重,和女人悲痛的哭声交织在一起,真实又虚幻。
不知道过了多久,痛苦渐渐消退,她又一次陷入无边黑暗。
不同的是,这一片黑暗里有声音,还有温度。
她的手被另一双手紧紧握着。
那应该是一双经历过很多岁月的手,粗糙干燥,还很厚实,和现代审美定义的轻薄纤细截然不同,但握着她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疼爱。
响在耳边的悲恸女声里更是。
“年年,他们欺负了你那多年,你为什么不和爸爸妈妈说?”
“爸爸妈妈是没有权没有势,可为你了,爸爸妈妈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
“你都不知道妈妈一开门,看见你吃了那么多安眠药的时候有多害怕。”
“妈妈在产房里待了二十多个小时才生下的你,一辈子宠着,捧着,你要是真没了,妈妈……”
“已经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忽然穿插进来,说,“让年年好好休息吧。”
然后人声就消失了。
仪器的提示音依然持续,未知的冰凉液体也在不断往沈同宜身体里淌。她的眼皮沉重不堪,无法睁开眼睛去确定这一男一女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说的“年年”说谁,更不知道他们说着“年年”的时候为什么一个握着她的手,一个抚着她的额。
她陷在黑暗里的时间又一次变得极端得缓慢单调。
像是过去了几十年。
再睁开眼,她在一间小小的房里,被蓝色的帘子隔出一个靠窗的逼仄空间,里面充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