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隆冬时节将近正月,他所巡查的这部分流段的黄河结了厚厚一层冰,但即便如此,黄河的颜色依旧浑浊,冰面也隐隐透着黄色。
“黄河每年都要闹水灾,有时甚至会决口,祸害周边上千里,恐怕只有真正的圣人可以将黄河完全治理。”
看着冰冻依然不减磅礴气势的黄河,想到这些年自己为治理黄河水患采取的所有措施全部以失败告终,刘彻的心情难免沮丧低落,叹息道:“上古时大禹凭治水功绩成为天下共主,朕原以为不过如此,如今才知道治理黄河不亚于求仙飞升。”
司马谈闻言,赶忙安抚道:“陛下是千古难得的有德之君,您的功绩已经直追尧舜。黄河水患难治不过是上天怕陛下的政绩过于完美,特意降下了一点瑕疵。”
“你儿子看起来并不完全赞同你。”
刘彻哼了一声,对司马谈的安抚不以为意。
司马谈只好讪讪一笑,退到一旁。
刘彻继续观察冰冻的黄河,想到这条大河让自己耗了无数心血甚至因此被方士欺骗却至今没能找到有效的治理手段,情不自禁道:“若有人能治好黄河,让黄河千年不成灾,朕便是将皇位传与他又何妨?”
“父皇不必过虑,黄河终有一天能治理成功。”
李令月闻言赶紧安抚刘彻。
刘彻闻言,看着女儿因为寒冬而略显绯红的脸颊,疼惜道:“小心着凉。”
“大家都把我保护得很好,怎么可能着风凉。”
“再小心也难保不会有疏忽发生。”
刘彻此时说的“疏忽”指的不仅是风凉,也是国家。
众人都心领神会。
……
刘彻在黄河边停留了十数日。
在这十数日间,他把黄河上中游流经郡县的几乎所有相关官员全部召到离宫,当面询问谈话,与随行众臣通宵达旦的开会讨论,试图为黄河问题找到解决办法。
然而——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忍。
从郡县官员处得到的关于黄河的资料越多,治理黄河时必须考虑并解决的问题也越多,并且其中大部分问题都指向互相矛盾。
最终,刘彻动怒,放下狠话:“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黄河都一定要治理!要治好!只有治好黄河,大汉百姓才能正常耕作,天下才可以太平盛世!”
“可是——”
负责黄河治理工作的官员们没有一个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