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步步逼问。
刘庆轻声道:“因为王兄与父王密谋此事时,我也在场。”
“与父王密谋……”
李令月皱眉,细细推算时间:“你们竟然蓄谋已久!”
刘寄是元狩二年(公元前120年)年末去世,而两次河西之战分别发生在元狩二年年初和年中,黄河受降发生在元狩二年的秋天。
换而言之,在霍去病如旭日初升般蓬勃崛起,率军为大汉抗击匈奴夺得河西之地、成为匈奴噩梦的同一时间,大汉境内的诸侯王们却私心作祟,将年轻的他视为比卫青更可怕的威胁,欲除之而后快!
“父王去世后,王兄以长子太子身份继承胶东国王位,我因陛下厚爱成为六安王。因为父王生前曾经产生废了王兄立我为太子的心思,父王死后,我们兄弟间的感情越发糟糕,日常几乎没有往来,偶尔见面也不会多做交谈,直到长安传来冠军侯得急病险些死去的消息——”
说到这里,刘庆努力挤出几滴泪水:“听闻此事,我的第一反应是惊讶,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王兄居然还在秘密执行与父王的计谋。随后我开始害怕,我想到王兄恨我至深,想到他成功害死冠军侯以后很可能对我下手……我……我……”
“然而霍哥哥最终活了下来,让你的王兄失望了!”
李令月愤怒地看着刘庆。
刘庆:“我……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都无法平息堂妹的愤怒……但是……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参与谋害冠军侯!在冠军侯这件事情上,我唯一的罪是知情不报!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一方面我没有证据证明是王兄下手害冠军侯,另一方面,此事深究起来与父王有关,身为人子,理应为父王掩饰!何况……”
“何况什么?”
李令月厉声质问。
刘庆吓得瑟瑟发抖,小声道:“何况冠军侯受天眷,不但没有死去,还……还……”
“所以你这些年都心安理得地知情不报?!”
“堂妹,我……我……”
“我不想听你解释!”
李令月打断刘庆的狡辩:“想得到宽恕,就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喏。”
刘庆被刘姣的气势震慑,竟不由自主地以臣子对待君主的姿态对待刘姣。
李令月随即询问胶东国内情况。
刘寄生前曾有意让刘庆做继承人,因此,刘寄当年在胶东国的几乎所有布置与密谋,刘庆都或知晓或参与。如今,他怀着让刘贤不幸的心思回答李令月的问题,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将自己在这些事件中扮演的角色移植给刘贤。
李令月知道刘庆坦白的内容中夹杂了大量针对刘贤的添油加醋和落井下石,但她不在乎。
将刘庆提供的情报一一记下后,李令月又问:“这些事,除了你和刘贤,还有多少人知道?”